闻常熟有医家,于前月杪偕令姊、苏儿同去…… 《 致施为札 》
在吴昌硕与吴涵的通信中,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个“樊胜美的妈”:
我要去日本了,出游经费没有“若到彼再弄笔墨,是速死也,况在客中耶!”
你妈妈肝痛,病势严重,可现在『我已空空两手,作画站脚不住』,
我的假牙又断落了,连饿了多天,
你妹妹要结婚了,也要很多钱,
你弟弟身体不好,也指望不上他,
你们手足情深,你又有能力,
再寄点钱回来吧!
……汝弟到省,徒多费用,此亦明知之而过为之也。汝妹大约明年必出阁,此大难事,望汝极力帮款,手足情也。我已空空两手,作画站脚不住。明春拟到日本一游,有博览会,需要盘川洋蚨三百,一時难酬此款。若到彼再弄筆墨,是速死也,况在客中耶!吾儿以为然不,寄我游资否?汝母时作肝痛疾,而肝火益大,寻氣益勤,家中烦恼,可想而知。二孙女如何有趣,倩能作家否?均在念中。汝若得缺,可接汝母一往,梳其肝也。日来假牙断落,又需重换,连饿十余日,苦矣。余无事。十二月十六日。《致吴涵札》
但其实吴老爹还是很靠谱,很爱儿子滴:
他也曾拉下老脸,四处找人代为照顾他的涵儿;
涵儿禀到三年未曾得一优事,此兄为其踌躇而深悉之者也。渠固不足惜,而渠翁老且病矣。敬乞上达筱公,为其加意想法。现吴仲懌侍郎抚江西,或者交情尚熱,况吴与弟亦相识者,似又易于兜搭。 《致叶为铭札》
也曾教育涵儿做人,“外要谦和,内求方正”;讨老婆,自己喜欢就好,不过路边的野花,你不要采。“路抑墙花,究非松柏耐寒”
拿到儿子寄来的钱,也跟我们爸妈一样,写信给朋友炫耀:
“涵儿由江西寄我百金,借此敷衍” 《致洪尔振札》
……
当然,大师之间的信件,除了家长里短,还得有高大上的内容。
在651通信中,这里他还谈诗,说书、论画、评印, 上至朝政民生,下至诗书画印, 或文章酬唱,或艺苑交游,请朋友喝完茶,吃个酒,学问探讨……
《与顾麟士札》探讨 印文
一个颠沛流离的苦逼文青,怎么成为艺术泰斗!
信是写给别人的,诗是写给自己的。
《文献卷》还收录了吴昌硕129件诗稿,在这些诗稿中,有纪事,有交游,有题画。可以看到吴昌硕作为一个苦逼的文青,颠沛流离,艰苦奋斗,终于成功的艰难历程。
纪事
中年以前,吴昌硕经历了鸦片战争,太平天国,清王朝覆灭、长期军阀混战,辛酸苦涩,九死一生,鬼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!
“一炬尽焦土,几家沈劫灰。何方堪避地,有路是泉台。”《元盖寓庐偶存·庚辛纪事》
一片焦土,到处劫灰,这种 “纵饭亦充泥,颜色惨凝鬼”的流离生活,有谁想要经历?